第七十四章 魔女诞生 修_无限之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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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魔女诞生 修

  "凯瑞·米勒,您真应该感到愧疚。

  面对凯瑞的询问,梅西有些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她指了指那一片又一片的废墟,随后又指了指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的菲妮雅说:“您看看这一切,您看看呀……这全是您一手所造成的,整个纽约几乎都因为您而毁灭了——还有菲妮雅……你的妹妹,她为了救您让自己变成了恶魔,您送给她的那支狗屎病毒差点毁了她。您应该为此感到可耻和愧疚,更应该一辈子为此忏悔!”

  听见梅西这么严苛的指责,凯瑞有些懵懂地抬了抬头,他有些困惑地闭上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隐隐作痛的大脑使得他无法立刻对金发少女的语言进行思考与分析。不过他还是明白了一点,那就是眼前所发生一切都和自己有关,并且自己的妹妹菲妮雅似乎为了救自己这个哥哥而做了些什么。

  勉强思考着,凯瑞又想起了刚才所看见的菲妮雅瞳孔的颜色,并不是原本像绿叶般翠碧的色彩,而是异常的暗红色。

  这种暗红令他记忆深刻,就像……就像病毒试验中的那些动物,当它们在注射了病毒后瞳孔就会产生色变,不管原本的虹膜色彩是什么颜色,当病毒注入后一律都会转变为令人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您所研制的DX-1118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凶手,而安吉也被感染了这种病毒!”

  似乎看得出凯瑞思考的混乱,梅西又愤慨的补充了这么一句。

  “DX-1118——黑光……你说菲妮雅被感染了黑光?!”

  凯瑞睁大双眼,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梅西的脸,企图看到一丝恶作剧的意味,然而无论再怎么寻找,他都无法在梅西的脸上看到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目光茫然一片,凯瑞心乱如麻地转过头来,满是希冀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菲妮雅,然而她低垂着脑袋,似乎没有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

  凯瑞张了张嘴皮,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伸出双臂将菲妮雅那纤柔的身体拥入怀中——不可抑制的,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了起来,抱着菲妮雅肩膀的双臂从她肩膀上滑落下来好几次。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DX-1118这种病毒的信息,一旦感染,它会侵占感染者的大脑,吞噬感染者的理智,令感染者沦为毫无理智、只知杀戮的怪物。

  如果菲妮雅真的感染了病毒,那他已经无法继续想象下去了,那将是他用一生都无法承担的痛苦与绝望。

  感觉得到凯瑞的恐惧,菲妮雅缓缓抬起头,她的俏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虽然很浅,仅仅是唇角动了动,但是看起来却显得格外温柔。

  “凯瑞……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她口齿不清的说着,伸手抚摸着就在近前的凯瑞的侧脸,仅仅是指尖触摸着他的脸庞,在她的心中就好像获得了无边的力量,这种力量使得她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一点点的恢复,那些记忆碎片所形成的副人格也逐渐向她妥协。

  感觉好了些,菲妮雅又看了看梅西,朝她点了点头:“梅西……谢谢。”

  就在梅西喜极而泣地点了点头后,一道白光从天边浮现,以极快地速度朝着曼哈顿的飞来。

  很快,白光就飞临了曼哈顿上空,从军事基地上空掠过。它的尾焰在天空中拖曳出一条苍白的线,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就像明亮动人的烟火,璀璨得令人感到炫目。

  “那是什么?”

  耀眼的光引起了梅西的注意,她诧异地抬起头来望着从远处飞来的白光,以目光追随着它,直至它从头顶掠过,又呈弧线形从几千米的高空滑落。

  下一刻,她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因为她认出了刚才自头顶飞过的玩意——那是被人类所称为“核武器”的终极武器,被认为是现代世界上最恐怖的武器之一,它的威力足以摧毁爆炸、乃至于辐射范围内的任何生命。

  核弹当掠过军事基地上空时就开始呈抛物线下降,直至落到离地面不到三百英尺时,骤然放亮,犹如一颗爆发的超新星,散发出恐怖的热量与炽亮的光辉。

  霎时间,世界褪去了色彩,只剩下一片苍白。

  来不及说出一句,梅西的视网膜里只残留下白茫茫的色彩,毛发、皮肤、肌肉、骨骼……她的整个身体在零点零几秒中被高温气化——在高达亿度的热辐射中,只是普通人的梅西瞬间消亡,连一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超过千万吨当量的核弹就像白色的黑洞,它瞬间亮起,以白光覆盖一切,在这范围内就连金属都被气化蒸发,沙石变作结晶。

  不论是感染者还是幸存的普通人类,又或者可怕的变异体猎人与蛇怪,在这恐怖的威力下都只能无力的迎接死亡。

  在白光亮起的时候,菲妮雅几乎是本能般地翻过身来,将凯瑞压倒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挡住恐怖的高温。

  恐怖的高温全部落在少女的背部,背部的衣服连带着皮肤、肌肉一起被蒸发成气态,露出内部惨白却透出暗红的脊椎骨与肩胛骨。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种伤势下绝没有活着的可能,然而对菲妮雅来说这却并不算什么。

  在她无意识地控制下,一道道触须从周围的血肉与骨骼中延伸而出,一边修补着气化的身体组织,一边凝结成黝黑的角质厚壳遮挡着背部,为身下的凯瑞抵挡下大部分的热辐射与高温。

  热辐射持续的时间不到两秒,之后一朵火红的蘑菇云从爆炸中心徐徐升起,直冲天际。

  在热辐射过后的是一股爆炸所掀起的震波与气浪,肉眼可见的震波如涟漪般由中心往周边扩散开来,比热辐射的伤害范围更加大,所过之处残存的建筑物纷纷破碎倾塌。

  冲击波眨眼间就扩散到距离不到一千米的军事基地,它无隙的攻击方式使得被菲妮雅压在身下的凯瑞也受到了伤害,在猛烈的气浪与震波冲击下,毫无借力点的菲妮雅被凭空震飞了十几米,而在她保护下的凯瑞则暴露在震波之下。

  震波或许无法对菲妮雅造成伤害,然而对凯瑞来说却可以说是致命的攻击。

  他那因热辐射而变得残破的身体被猛烈的震波震飞了起来,自胸口以下的皮肤、骨骼和脏器一起被震成粉碎,整个身体还在空中时就有大部分被震得粉碎,最后只剩下一颗残破的头颅和半片血淋淋的胸叶掉落在地上。

  落地后,令人惊奇的是凯瑞居然还活着,他无力的睁着仅剩一只的眼睛,残破的眼皮轻微地颤动着。

  看这副模样,他即使是还活着,但离死估计也只差了一步,只要再有一阵爆炸的余波,他就该彻底死去,就连占据大脑的黑光病毒也无法挽回。

  不过幸运的是,此刻核弹的物理性攻击总算都已经结束了,即便是在热辐射与冲击波过后还有着核辐射污染,不过却已经无法对凯瑞造成伤害了。

  黑光病毒对辐射、病毒、病菌……等针对细胞、基因功能的伤害有着堪称免疫的防御力,甚至可以将有害病毒、病菌吞噬,令它们成为自身的一部分。

  当初凯瑞也正是震惊于黑光几乎称得上是不死的性质,这才下定决心接手病毒的开发工程,以图可以创造出一种彻底治愈人类各种顽症,甚至是让人类获得更长寿命的万能药。

  从这一点来看,可以说他的目的的确是成功了,在只剩下一颗头颅的情况下,黑光病毒依旧顽强的保护着他的生命,甚至生长出细密的肉芽用以修补缺损的骨骼肌体。

  随着黑光的活跃,凯瑞空白一片的思维重新地运转了起来,他仅存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寻觅菲妮雅的身影。

  但是还不等他找到少女,一种无法言喻的宏伟力量降临了——那确实是不能用苍白的语言来形容的力量,它毫无存在的形态,也无法确认从哪个方向而来,然而却给凯瑞以“从远到近”“真实存在”的感觉。

  人所能感觉到的空间是由三条维度所组成的,分别是前后线、左右线、上下线。基于这三条线,再辅以时间线,就构成了人类对“动态”“变化”的感知。

  当人看见动态的事物时,就会对比自身的位置,判断出事物所运动的方向与位置。

  而此刻,凯瑞却完全无法描述出那种力量的位置,它仿佛在前方、又仿佛在头顶、又像是在脚下……不!它是存在于更高维度的东西!

  凯瑞张着口想要说什么,失去胸腔后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他的眼神有说不出的惊恐,原来根本不是自己看到了它,而是它看到了自己,它……无处不在。

  正在凯瑞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比汪洋宇宙更为浩瀚的力量溢满整个世界,他所看到、听到、嗅到的整个世界就像凝结在琥珀中的虫子,一切都定格在这一个瞬间,他甚至看到被气浪掀飞的易拉罐一动不动的悬浮在空中——整个世界的时间都被暂停了。

  “咔嚓……叮……”

  当时间暂停的刹那间,凯瑞有种错觉,自己的脑海中似乎发出玻璃破碎时的清脆响声,伴随着响声,一本褐色封面的书本浮现在他脑海中。当书本封面翻开,一股记忆洪流融入他的记忆。

  “单人生存剧情:《虐杀原型》”

  “任务详情:抹去记忆与能力,投放《虐杀原型》世界,生存至纽约核爆剧情结束。”

  “任务难度:绝望(难度根据宿体正常能力发挥进行判断,外在因素不计算在内)”

  “死亡几率:99%(根据宿体正常能力发挥进行判断,突发性因素不计算在内)”

  “任务奖励:该世界生命规则体永久保留。”

  当凯瑞“看”完那些文字后,书本自动合起,控制着整个世界的力量淌下,他那碎布一样的身体被分解为最细微的能量,并凝结成一道繁琐的多边形印记,随后印记一颤,重新化为了一具完整的身体。

  做完这一切,世界的时间再次恢复了运转,但是这时的凯瑞依旧被无形之力包裹着,他漂浮在空中,身体就像没有重力一般。

  凯瑞尝试性地落在地上,双脚毫无阻碍的陷进大地中。他怔了怔,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从空间里分离了出来,既感觉不到空气,也感觉不到温度。虽然分明是能看得见外面核爆过后废墟的景象,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伸手摸到地面上一颗石子。

  他无法影响到世界,世界也无法影响到他。两者就像平行不相交的两条线,虽然可以看得到,却永远不会产生接触。

  凯瑞看见了菲妮雅,她正满脸茫然的在四处翻找着,一副寻找什么的模样,不时张口喊着什么,他能看得出那是“凯瑞”和“梅西”。

  她仔细的寻找着,将大块的石头与杂物都拨到一边,耐心地将自己认为两人有可能“躲藏”的地方都掘了开来,像小时候玩捉迷藏那样,满怀着委屈与期待,却又倔强而耐心的找遍每一个地方。

  然而……找不到,她根本找不到已经死去的人儿,也不能找到“凯瑞”,哪怕她曾多次与“凯瑞”面对面穿插而过,她都无法看得见他。

  在寻觅了很久后,她终于死心了,茫然无措地抱着小腿坐在地上,本来逐渐消褪的暗红色又再次浮现在瞳孔中,甚至变得更为黯淡深沉,像是一片鲜血汪洋,深不见底的血海之下孕育着恐怖的生命。

  “凯瑞”静静地站着,从书中涌出的记忆洪流正在与他的记忆融合,令“他”变成他,令“凯瑞”变成另外一个人。

  终于,当融合完成,那股无形的力量律动,它于瞬间击穿了无数的世界,形成了一条贯穿诸多世界、连接着未知次元的通道。

  通道散发出庞大的吸引力,“凯瑞”的身体被扯入其中,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啊!”

  忽然,菲妮雅伸着双手紧抱着头,发出凄厉的哀嚎声,本应是无形的声音竟然变成肉眼可见的声浪,挟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向四周扩散,周边的泥土、碎石、结晶、废铁……在声浪掠过时全部化成了灰烬飘散。

  从观感上来看,这一阵声浪的威力显得比起刚才核弹爆炸更加巨大。以菲妮雅为圆心,半径一里内的所有事物消失无踪,就连地面都出现了一个深达数百米的巨洞,看起来像是被人用勺子挖去一块的蛋糕。

  如果这时以更高维度的知觉观察这一空间,就可以看见一条深邃、仿若无穷无尽的长河从遥远未知的世界流淌而来,横跨无数的世界,其中的泛起一朵水花跌入这个世界,刹那间水花化成能量大海,将世界覆盖、冲刷。

  在这一朵水花化成的大海的冲刷下,世界就像一叠厚厚的书本般被分裂了开来,其中一页页单薄的纸片般被浸湿,上面的星辰、大地、太阳、人、动物……全部像是被打湿的墨水般扩散了开来,被拆解成了点与线、以及一个个构成的立体。

  水花化作的能量大海流动着,将一部分拆分开的点、线、立体洗去,又重新将它们排序,构成图案映入纸片……又或者说是世界——世界在重新构成。

  当能量大海掠过菲妮雅时,本来平静无波的世界像是被激怒的野兽般疯狂了起来,可以看见她身上浮现出无尽的线,连接着彷如纸片的世界、被拆分成点线、图案的无尽物质、以及一点朦胧、无色的点。

  无数的图案像是活了过来,汇聚成一颗眼珠的模样,死死地盯着冲刷过来的水花,发出愤怒而凄厉的咆哮,并分裂出无数肢体,化作一头头奇形怪状的怪物扑向水花。

  然而无论“眼珠”再怎么愤怒与反击,它的行为都不能对水花造成任何影响,反而自身逐渐被水花所吞噬,一点点的开始崩溃。

  “眼珠”奋力地挣扎着,试图挽回自身的命运。终于,它的挣扎令水花迟疑了一下,似乎觉得有趣,最后水花略过了被“眼珠”所保护的菲妮雅,将“纸张”“图案”“眼珠”重新结合了起来,无数的图案不断重叠,恢复成了原样。

  完成了这一切后,能量大海又重新凝结成一朵渺小的水花。它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跳跃了一下,击穿了无数“纸张”垒成的书本,重新融入看不见源头、看不见尽头的宏伟长河之中,随着它永恒的流淌向未知的地方。

  ……

  位于更高层面的变动不为人知,这个世界中似乎没有任何改变,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的“一刹那”,自身所在的世界已经完成了毁灭到重生的整个过程。

  在这一过程完成后,世界中有关于“凯瑞·米勒”的痕迹与记忆全部被抹去,哪怕是再熟识的人也不会记得自己曾认识过这么一个人,就连“凯瑞·米勒”曾使用过的各种物品与各种证明都消失无踪,他名下的房产、曾用过的杯子、衣服……不是变得空白,就是都被另一个人所取代。

  不过终究还是有一个人保留了这一部分记忆,菲妮雅……对于她来说凯瑞是比自己生命更为重要的人,因此在她的潜意识中与凯瑞在一起的记忆也同样的珍贵。

  当然,如果她只是普通人,那么无论再怎么将记忆视为生命,也绝无法抵抗那未知力量对规则层面的修正与重置。真正令她得以保存记忆的原因是她身为世界之子的身份——当那股神秘未知的力量企图修正她时遭到反抗,而她的反抗又带动了世界意志的苏醒与挣扎。

  然而即使是世界意志,倾整个世界的力量,在那未知长河中一朵渺小的水花之前,却也显得那样的无力。

  不过世界意志的抵抗也并不是白费力气,它的抵抗似乎让浪花觉得……“有趣”,这才主动放弃了对菲妮雅的修正,否则以表现来看,世界意志的抵抗对“它”来说可笑得就像婴儿向巨人挥拳。

  更高层面的斗争结束,一对黑色巨翼自菲妮雅背后浮现,她拍动着巨翼飞出自己所制造的数百米深的深坑。

  菲妮雅刚一露面,远方就飞射来数十枚导弹,带着巨大的风压落地,将她周边百米的范围全数覆盖。

  她还没有反应,数十枚导弹就同时被引爆,爆炸的光将天边映得通红,轰鸣声与爆炸冲击波彻响了很远。

  当爆炸掀起的烟尘稍微稀疏,菲妮雅的身影显露出来。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来的位置,身边没有丝毫尘埃,脚下的岩石上也没有焦黑的痕迹,就像爆炸的威力完全没有波及到她一样。

  菲妮雅仰头,一张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戴上了一层栩栩如生的假面,就连动作也像傀儡般僵硬与冰冷。

  她眯着眼皮,口中忽然发出尖锐的声音。那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正常声音,而是与故障机器发出的鸣叫声类似的响声,不过比之更加高亢尖锐,甚至使得空气中的尘埃都呈波纹状被“吹”离她的身旁。

  鸣叫声传出了很远,远处似乎也传来交接的鸣叫声,同样的尖锐高亢,数百道声音交织起伏。

  很快,天边数百道黑点隐现,以远超音速的速度飞来,短短几秒或是几十秒就来到菲妮雅的面前——她们正是不久前菲妮雅所分裂出的分裂体。

  这些体分裂体在大量的破坏与吞噬后产生了第二次分裂,数量由两百多人变成了五百多人。她们每一个都有着几近于本体的力量,这使得核爆的威力也无法对她们造成威胁。

  “凯瑞……梅西……你们不会寂寞的。”

  眸子中泛着冰冷的色彩,菲妮雅将目光投向核弹飞来的地方,似乎察觉到什么,她又看向逐渐放亮的天空——位于离地面数十千米外的轨道中,一架军事卫星上的镜头正对着地面上少女猩红的双眼。

  核能航母里根号上,因恐惧而颤抖的兰德尔与指挥官们注视着卫星监控屏幕,只见屏幕上浮现出一对鲜红淋漓的瞳孔。初时只是眼珠大小,之后逐渐扩大繁殖,最后指挥室内所有屏幕、玻璃上遍布猩红的眼睛,满是恶意的看着所有人。

  “死……”

  声音隔着数十公里的距离传入位于海上的里根号上,看着屏幕的一群指挥官与兰德尔的头颅就像被锤子砸中的西瓜那样迸裂了开来,红的白的混作一团,撒得满地都是。

  与此同时,离地面足有数十公里距离的美国军事卫星也随之爆炸,在漆黑的宇宙中化作一团火球。

  不仅仅是属于美国的卫星,在短短数秒内,在太空中的所有卫星都接连爆炸,简直就像装了定时炸弹被同时被引爆。

  “你们……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毁灭完卫星后,菲妮雅转过头来朝自己的分裂体们命令道。

  在她的命令下,五百多名分裂体纷纷拍动黑色羽翼,向四面八方飞去,宛如一群来自地狱的堕落天使,将死亡、绝望、恐惧播撒向人间。

  分裂体以远超二十马赫的速度飞行着,她们所过之处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全部沦陷为废墟与荒芜,到处都是绝望的哀嚎声与炮火的轰鸣声。

  然而……无论是什么武器都无法伤害她们,不管人类再怎么反抗与挣扎,在数量因大量吞噬而不断增加的分裂体面前都显得如此孱弱。

  两天后,美国全面沦陷。

  三天后,北美洲板块崩塌,沉入海洋,造成海平面急剧上升,掀起地震、海啸、火山爆发。

  四天后,南美洲消失。

  五天后,大洋洲沉没,上涨的海水几乎淹没其余几个大洲。

  六天后,海洋覆盖世界,从上望去,整个地球成了一个湛蓝的球体,不带有丝毫杂色。

  事实证明,如果神灵创造一个世界需要七天,那么毁灭一个世界或许也可以在七天之间。

  摧毁了地面后,菲妮雅与将近千万的分裂体一起冲向天空,进入宇宙真空中。

  本应浩瀚无穷,遍布行星、恒星、星系与星云尘埃的宇宙,在这时却黯淡无光。整个宇宙像是失去青春的生物,作为皮肉骨的星辰以及空间都消失萎缩。

  放眼望去,所目及的范围全是一片黑暗与朦胧,能被看清的只有仅存的太阳所能照亮的范围,而在这之外别无他物,就连一点光亮都无法看见——那是一片死寂,也意味着无概念的空间。

  在这只有太阳系大小的宇宙范围中,硕果仅存的火红球体、湛蓝球体、灰色球体构成了一个三角。其余两者所代表的是生灵孕育的起源,而湛蓝球体则代表生灵孕育的摇篮——三者代表着生命,或者说,三者本身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生命体。

  背后双翼蜷缩回体内,菲妮雅滞留在真空中,她冷漠的看了看地球,又看了看被称为太阳和月亮的恒星与行星。

  这时她的眼中再没有疯狂的色彩,反而变得无比的宁静。随着杀戮与吞噬的增多,本因混乱记忆碎片而诞生的第二人格反而恢复了理智。她不再是被混乱与负面情绪驱使着去杀戮,而是出于自己的意志与思考,用彻骨地冷静贯彻着屠戮行为,直至将所有人屠杀干净。

  极致的尽头化为改变,过多的负面情绪汇集,反而令她的心灵与精神产生升华。彷如淤泥中孕育出的莲花,只是这朵莲花更加致命。

  如果将世界比作一个生命,那么菲妮雅就是它结出的果实,不管是物质、精神、又或者是能量,吸干了一切养分,承载着整个世界的意识升华蜕变,最终成熟脱落。

  而她,将是名为世界的生物的生命的延续。虽然满含悲哀与无奈,然而无论是什么生命,从诞生的一刻也就代表着有一刻必将走向消亡。

  这就世界的“结”与“果”,“结”意味着封锁、束缚、尽头以及断开,也正相当于“劫”。当劫数来临,无论多么强大的生命都将走向永眠,而它所残留的“物”将会孕育新的生命,也正是其意志的延续。

  就像婴儿无法遏制自己的出世,菲妮雅同样也无法抑制自己想要诞生的欲望,身体内、身体外、以及所处的这个世界,所有事物都在向她传递着讯息,满含欢欣、喜悦,一次次的述说着最动人光景——只要挣破身上最后的束缚,就可以看到更加绚丽的景色。

  服从于自己的欲望,菲妮雅的唇间绽放出妖冶的笑容,仿佛罂粟般,美丽绚烂之下隐藏着剧烈的毒性。

  她仰起头,纤细的病毒触须从背后衍生,无尽的生长着,每一根触须都缠绕上一名属于她的分裂体。

  众多分裂体像脱线的傀儡般一动不动,毫不反抗地任由触须将自己缠绕,甚至主动将沿着触须回归本体。

  每吸收一个分裂体,遍布周围的触须就衍生出更多,密密麻麻地向周围延伸生长,直到扩散成直径数百公里的球体才停止。这时位于球体核心的菲妮雅的身影已经被触须所遮蔽。

  像是结茧般不断的吐出细密的丝线,密密麻麻地缠绕在周围,最终形成了一个色泽漆黑,形态庞大的蛹……又或者称之为巨蛋更加形象,因为比起蛹来,其椭圆的形态以及毫无缝隙的光滑外壁更加符合蛋的形态。

  直径数百公里的巨蛋像是一个恐怖的黑洞,光线扭曲着被它所吞噬,连空间泛起一层层涟漪,如液体般流淌起来,向水流往低洼地流淌般地流向巨蛋。

  空间……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存在”的事物。既然存在,自然有着其形态与终结之日——所以就连空间也逃不出被巨蛋吞噬的命运。

  地、月、日三颗星球也逐渐崩解,裂解物一块块的被巨蛋吸引,再被吞噬。

  正如世界起自奇点,一切也将终结自奇点,万物都将回归到原本的位置。无限的时间线与可能性都在此统一,将一切拧成象征原初的巨蛋。

  世界绝非浅薄的装载着一些东西、一些生物的宇宙空间。

  恰恰相反,世界相当于一个巨大无比的生命,世界本源可以视为它的心脏,世界意志是大脑,无尽的平行宇宙则是细胞,人、星球、宇宙……都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细胞中的一部分——这种比喻方式可以差强人意的描述出世界的形态。

  对人来说,世界无比庞大,却又无比狭隘。只因所能触及之地才有实感,所以不能触及、甚至能看都无法看见的,自然也就毫无感觉。

  然而不管如何,世界始终是比人更为高级的生命,它并不因某一个人无法感知而不存在,也并不因为某个平行世界的灭亡而永眠。

  如果要令这么一个庞大的生命走向永眠,必然要从其作为心脏的世界本源、以及作为大脑的世界意识着手。

  “找到……你了。”

  巨蛋中传出隐约的声响,在这一片陷入黑暗与混沌的死寂中回荡,甚至连空间都已不再存在。这一片地方就仿佛阴影般的存在,其本身只是虚幻的光影错觉,不存在任何意义上的形态——除了一个巨蛋,没有任何事物能证明这片空间是“存在”的。

  声音在虚渺得就连空间都不存在阴影中弥漫,巨蛋随之龟裂,一缕明光划破漆黑与虚无,连接向未知的空间。

  直径数百公里的黑色巨蛋霎时崩溃,碎片凝结缩小成一袭漆黑的礼服,裹在蛋中走出的女性赤裸的酮体上。

  她闭阖着眼睛,火红的长发肆意飘洒,散发出如阳光般灼热而明亮的光辉。

  循着那一缕连接向未知的空间的明光,她的身体化作长虹,与明光一起消失无踪。

  ……

  这里是没有色彩与物的世界,也是没有生命与时感的世界。有的只是有无数的点、无数的线,像是本出同源的树枝般密密麻麻的交织着,呈累积状分部于整个世界——这里……是更高维度的空间,亦是无数平行世界交汇之所在。

  像是墨水从纸张的上层渗透到下层,身着黑色曳地礼服的女性出现在这无边无际、只有单薄的点与线、就像无垠的星空般的世界中——或许所谓的星空也正是这些点与线的投映吧?

  “这就是临近源头最近之所吗。”

  自言自语着,女性顺手往前一伸,从遥远的位置上牵引来一条纤长的线,并斩断了它与其他线的相连。

  轻轻一点,纤长的线骤然放大,映射出无数断层般的空间,里面有无数静止之物。

  她似乎感到有趣,便将手指在线条上轻拉。就像加速播放的电影般,无数断层空间交替,一切就像动了起来。

  一个虚无的空间,先是被投入了一个点,这个点不断分裂,化为无数的点。而无数的点又制造出一条一条的线,使得自身融入线中。无数的线交织,变作完整的层面。

  “菲妮雅,这就是宇宙诞生的方式么?”

  一个好奇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没有说话,她只是点了点头,又将手指一捻,顿时纤长的线在手中溃散,化作细碎的点融入了她的体内。

  似乎品尝着什么美味,她的脸上流露出满足愉悦的笑容:“梅西,味道很不错呢,要尝尝吗?”

  一个身影分裂般的从菲妮雅肩上浮现,大概只有巴掌大小,是个披着金色长发的女孩儿。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平稳地站在菲妮雅的肩膀上,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这个昔日的好友。

  似乎明白她的想法,菲妮雅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头,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放心,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无法伤害对方的。”

  安心地发出叹息声,梅西有些疲惫的在她的肩头上坐了下来,抱着赤裸的小腿,晃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该结束了呢。”

  像是受到引力作用般,无穷无尽的线与点朝菲妮雅涌来,全数融入她的体内。与此同时她又伸出手做出牵引的动作,顺着她的动作,一点光芒浮现在她的掌心中。

  那大概是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的色彩,色彩、大小、形态……无法用“看”来感知,也无法用“话”来述说。

  它仿佛包含一切,是一切的起源。仿佛无穷的巨大,然而仔细看去,却又只是单薄的微小。其形态不可知,然而却又切实的有着形态,只是每个人看到的都不尽相同,仿佛是因认知的不同而变化。

  菲妮雅以更高层次的感官来感知手中的光芒,所“看见”的是一片朦胧、似有似无、似真似假的光景。里面好似孕育着一个生命,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这就是意味着世界心脏的世界本源,它是一切之所以存在的根源,为整个世界输送着无穷无尽的能。简而言之,这是相当于永动机一样的东西。

  手中光芒忽然扑灭,菲妮雅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她能看见那颗象征着灵魂的种子汲取着无形的能量,黯淡无色的灵魂种子逐渐染上光晕,外壁上浮现出一条又一条清晰的脉络。

  种子像怒放的花朵般层层绽开,世界本源的灌入唤醒了种子中的生命,使其苏醒过来,贪婪地汲取着养分,塑造着自己即将诞生的身体。

  菲妮雅的身体自胸口开始粉碎,由高度能量凝结的身躯还原为最基础的能量,注入灵魂的种子中。

  实质的、虚幻的、幻想的、概念的……先是身躯、再是堪称无穷无尽的、如星空分部的点与线、就连坐在菲妮雅肩头的小梅西也尖叫着崩解成能量——任何一切都不可逆的被解离为能量,成为逐渐盛开的灵魂种子的养分。

  分不清是一瞬间,又或者已是永久。无数的点与线荡然无存,这个世界变得死寂,不存一物,甚至不存能被感知的概念。

  而这“无”中,历经不知多久的时间,终于孕育出一个朦胧的影子。她的身躯由无尽黑暗组成,极尽庞大,蜷缩在这无尽的虚空中。

  菲妮雅睁开眼,超越时空的知觉洞穿虚空。她仿佛看见一层无形的壁膜包裹着自己,在那外面有海浪涌动的声音,又有温暖惬意的光亮。

  如婴儿不会拒绝出生,鸟儿不会拒绝破壳。她叹息着伸出庞大无比的双手,尖锐的指甲刺破壁膜,温暖的光亮透过豁口照入壁膜中的虚空,令虚空化为白昼,为虚无附上一层能量的光辉。

  或许在这奇妙的光亮地照射下,这一个永眠的世界会再次苏醒,重新孕育生命与宇宙,寻求自身应有的演化。

  然而等到那时,这个世界早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世界。正如没有同样的一片叶子,世界……也绝无同样的世界。

  菲妮雅奋力地撕开世界壁膜,无尽的光明伴随着能量组成的海水一起涌入虚无的世界中。她毫无眷恋地顺着壁膜上巨大的裂痕脱出了世界,庞大的身体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透明能量海洋中。

  这是一个由无边无际的海构成的世界,正如一个普通人无法望及大海的边际,菲妮雅同样也无法望及这能量大海的边际。

  她望及天空,那是呈现出无比高远、且湛蓝如琥珀的天空。以她可以瞬间感知无数时空变化的感官,却无法探知到天空的实质。望及大海,所看见的是浩瀚无际的苍蓝,孕育自己的世界像一滴水珠般沉浸在海中,随着浪潮往某个方向飘去——这一切绝非真的是海洋与天空,而是这一切以她所能认知的形态呈现在她的感知中。简而言之,她所看到的都是自己的想象,而不是这个世界真实的面貌。

  就像普通人无法形容出自己从没看过的颜色,无法说明自己从没看过的东西一样,菲妮雅也无法理解这个新世界的真实面目,因此她的思维将所看到的一切置换成了自己所能理解的概念。

  即使是这样,菲妮雅依旧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全新的世界,她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汲取着身旁无穷的能量海水,又伸手从天上捕捉来一缕光亮,尝试解析它们的规则与构造。

  还没进行解析,隐隐的信息波动传入她的意识中:“在我的领土内居然有新的魔女诞生,真是叫我大吃一惊呢。不过……作为此地主人的我——不朽生命、永恒的劫、灾厄的魔女、帝尓维罗什(读shi)之主,贝芙莉娅朵·奥缇尼希斯·灾厄,欢迎您降生于世、踏足永恒的道路。”

  像是绘画一般,一个女性的轮廊在空中勾勒而出。初时只是一片朦胧的线条,但是当菲妮雅看见时,那线条霎时化为一副精致的肖像画;这是一名足踩金色华丽长毯,身穿火红色晚礼服的女性。纤柔的小臂、修长的脖颈、以及雪白的双峰从那低胸的晚礼服中隐约露出,为她平添着几许妖冶与美艳。她的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盘成奢华、诡异的海螺状,令人感到莫名的恐惧与血腥。精致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水雾,若隐若现地叫人看不真切。

  神秘、危险,这是女性给予菲妮雅的第一印象,她就像一团迷雾般,既无法确认她的形态、也无法确认她的打算。

  看着对方,菲妮雅一边思考着什么,一边点了点头。她明白眼前这个女性的模样并非对方本身的模样,而是同样是属于自己的想象——简而言之,女性其实是一个形态不明、性别不明、种类不明的生物。

  之所以她会呈现出“人类”的模样,是因为当菲妮雅听到传来的信息时,自然而然地为她构建了这么一个形象。当这种

  思想上的认知构建成型,就会成为认知。而一旦形成了认知,就会将对方塑造成自己认知中的模样。

  就如一团墨渍,有些人看会觉得是月亮,有些人会觉得是人脸,有些人则会觉得是地洞。事实上他们所看见的都不是本质,而是与自己的认知、人格结合后的模糊印象。

  (罗夏墨迹,不知道的可以去问度娘,很有趣的实验,可以说知道了一个人看到的是什么,基本上可以判断他的思想精神以及世界观。)

  因此更高层面的世界,每一个生命对世界的认知应当都是完全不同的。事物是什么模样,取决于生命自身的认知——菲妮雅明确了这一法则,将其作为新生儿对世界的第一条认知。

  在菲妮雅看着女性的同时,她也同样用星辰般璀璨的双眸注视着菲妮雅,又感兴趣似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唇不露齿地轻笑,发出轻盈如微风的笑声。

  “这就是您所认为我应有的形态么?有趣的形态,恰好合适用来制作新的命魔女——作为报酬,我可以邀请您参加我的宴会。这会对您起到一定的帮助,大概……我认为能让您早一些看清这个世界的法则。以及……更早一些的,褪去迷茫与青色。恩……这是非常适当的交易,您认为呢?”

  贝芙莉娅朵端庄地坐在凭空出现的金黄色交椅上,闲适地将纤长的十指交叠放在膝上,指甲上泛着银白色的光泽,尖锐而危险。

  “对您的宴请,我非常高兴。但再次之前,我更迫切的想找到一个……人——或者说是找到他的方式。”

  有些生涩的,菲妮雅将言语转化为更全面的信息,比如“人”的规则概念、以及凯瑞·米勒凭空消失的全过程。她将这些“述说”出来,不仅是要叫眼前这灾厄的魔女能理解,还有作为交换与报酬的打算。

  不同于普通人言语中可怜的信息含量,她的“述说”中含有的信息量相当于一个宇宙诞生到终结的一切信息。有着“人”之所以存在的原因、起始、演变、生存环境、进化过程、思想、对世界认知……等所有信息。

  有着这些信息就能在推断出病毒原型世界的世界形态,由世界形态能推断出世界规则,最终获得一个完善的世界规则体系——菲妮雅认为这应该足以令对方心动了,而且这也是自己现在唯一具有价值的东西。

  “漫无边际的……长河……么。”

  贝芙莉娅朵仰着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目光又在菲妮雅身上打着转。看起来似乎是知道神秘长河的事,不过却在思考应不应该说出来。

  “这倒是算不上什么隐秘,只不过现在的你即使是知道也无用,这对您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交易物的价值不相等,请恕我拒绝此次交易。”

  唇间泛起意味不明的笑容,贝芙莉娅朵饶有兴致地歪着头,用食指卷弄着垂落在耳边的一绺黑发:“只要来参加我的宴会,您不仅仅能得到答案,还能够收获足够的愉悦——您应当知道对我们这样的超脱生命而言,死亡、终结、尽头这样的概念是不存在的。哪怕我的意志比您更强大,但要叫您陷入沉眠也并不容易,又怎么会做这么无趣且又失礼的事儿呢。”

  “盛意难却,请原谅我的打扰。”

  菲妮雅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却不是打消了对贝芙莉娅朵的顾忌,而是迫切于找到凯瑞的踪迹。她的目光满是坚定——无论凯瑞在哪里,她都一定会找到他。

  “那么……满含牵挂的魔女呀,请跟随着我吧。”

  贝芙莉娅朵优雅地站起身来,自然而然地牵起菲妮雅的右手,顺着铺在海面上的金色华毯往前行去。一簇簇绚烂、光彩的花丛在两人足下生长、怒放,等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后,才渐渐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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